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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里故旧担当几十年,艺中曲折传唱无数家
——姚振声访谈
浓茶小罐

  著名曲艺家姚振声

  前言:

  姚振声老师人很儒雅,讲起话来也跟做学问似的,不紧不慢。只是在讲到时下曲艺界的一些不良现象时,姚老师稍稍提高了些声调。我问:您的这些批评我能照实写吗?姚老师断然说:你写!文章要有些棱角的,做人也要有些棱角!

  曲中曲折,一篇唱词唱尽天下事

  我生在天桥,长在天桥,天桥是块杂和地。小时候爱曲艺,一扔下书包,就看相声去了,看拉洋片去了,看双簧去了,所以对曲艺不能说比较爱好,而是有瘾。早在中学时代我就跟几位老师学说相声,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1956年的时候我就尝试创作曲艺,结果拿了个一等奖。也是因为喜欢曲艺,喜欢创作,后来考大学就选了中文系,当年是考上了南开大学,在大学期间也一直坚持创作,写过相声,也写过评论,所以那时候经常去天津的劝业场,听一些前辈的相声,当时侯宝林侯先生在那里驻场,经常见着,都很熟。1961年侯宝林先生在文化部举办研讨会我还参加了,那时候侯宝林还是一捧哏,后来虽然他成名了,成了大师了,但他对相声事业的发展,对捧哏演员的重视依然不改初衷,这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的。

  大学毕业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写了《北京八大怪》在天津演唱,这个段子唱的很出名,被曲协的领导听到了,刚开始他们以为我年纪很大,以为一老者呢,要不能写出天桥八大怪。可我那时候刚毕业,还很年轻呢,他们一看,这小伙子很能干,就找到我加入曲协。加入曲艺家协会后我一直做主任,参加评委会的工作,跟曲艺和曲艺家接触的更多了,北京曲艺演员跟我关系都很好,后来好多经我介绍到老舍茶馆来演出,这等于是咱们的一块阵地。

  我本人是搞曲艺理论的,是北京曲艺家协会艺术顾问。我搞理论,所以更为曲艺现状而忧心。现在曲艺队伍中高学历高文化素质的人不多,教授更是屈指可数,虽然在曲艺圈儿里我算弱势群体的,但是我感觉也很自豪,因为我能用我的知识为民族民间文化贡献一份力量。从我看来,整个曲艺界时下弥漫着一股浮躁风、谄媚风。有个别演员拿着低俗当可乐,以侮辱人格的语言、以不登台面的庸俗段子取悦观众。做为演员来说,你是可以说:观众来这里,就是为了乐,为了让观众乐,我们干什么都无所谓。但曲艺也好,相声也好,它所能够影响的,并不止是这一时一乐,演员之间相互的人身攻击,三俗的语言和审美表面上不伤大雅,但其实对观众都是一种伤害,试问自尊都没有了,人格都丢掉了,从哪乐?怎么乐?无论是观众还是演员,都是人,都有共通的情感,你那样不留余地的尖酸刻薄,当时是逗乐了观众,但最终是给观众心灵深处留下了很深的伤害,没有人能坦然地面对结结实实地伤害自己的同类,哪怕这伤害所带来的不安并没有浮现至意识层面,但并不代表这不安不在。相声演员在带给观众欢笑的同时也要想想笑过之后是什么?笑的背后如果是一把伤人的刀,那么,我奉劝各位观众:珍惜生命,远离低俗相声。

  因为学术交流,我常常到外国,感觉咱们中国人的生活幸福多了。因为国外很少有曲艺这样来自民间,品种这么丰富,题材这么多样,形式又这么优美的演出形式。马来西亚、新加坡都有说相声的,日本也有一种跟相声很相似的形式,叫做“漫才”,其实是受中国的影响发展出的一种艺术形式。欧洲国家是有一些歌剧、戏剧,毫无疑问也很优美,但那仅限于贵族阶级的娱乐,低层的劳动人民几乎没有什么艺术演出和娱乐。1995年我到英国看演出,他们的节目主要以歌曲、舞蹈和一些小型的滑稽节目为主,他们演出的剧场也不大,和我们的曲艺一样,是小剧场。这样的小剧场演出不是经常有,所以尽管老百姓很喜欢,也不是经常可以看到。平民家里有时搞party,也有一些自编的演出,歌舞为主,但我觉得都不如咱们曲艺这么丰富有趣。到了美国业余生活就更枯燥了,居住在那里的华人还是很喜欢曲艺的,有好多北京人,甚至不是北京人一听我是北京去的,谈起曲艺也是津津乐道,很感兴趣,我们的曲艺在境外,只要是有华人的地方,都很受欢迎。居住在海外的华侨更想念祖国的声音,祖国的艺术形容,所以还是希望有更多曲艺团体走出去, 

  茶里故旧,一盏茶泡出人间多少情

  咱是老北京,北京人一早儿起来饭还没吃,就得先喝茶。喝茶也不喝别的茶,就是茉莉花茶。不是说这茶有多好,这就是北京人的习惯。大瓷壶沏上茉莉花茶,得把这茶喝足了、喝透了、喝的没色了,这才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所以说老北京早上起来得“醒”两回,一回醒觉儿,一回醒茶——喝了茶了,这才算醒来!你说茶对北京人有多重要。到了班儿上,照样是大缸子里头酽酽地沏上一缸子茉莉花茶,你看那缸子里头厚厚结着一层茶锈,恨不得半缸子就是茶叶,有人端着缸子打你背后一过,一路都是那香味儿。晚上回到家,也要喝茶呀,喝茶怎么办呢,现烧水嫌麻烦,也等不及,就得现上茶馆买开水去,打一暖壶水回家来沏这个茶。我小时候就经常被派出去买开水去,人比那暖壶高不了多少,就那么拎着来回跑,心里也挺高兴的,觉着能帮家里干活儿了,再一个也爱喝茶,打回开水来就能喝上香喷喷的茶,心里挺盼望的,也挺美。解放前我们家附近有个王府茶馆,我就常上那儿接水去,提溜一壶回来喝茶,跟茶馆里的老板、伙计都很熟。我今年七十了,仍然延续着喝茶的习惯,天天早起先喝茶。

  因为爱茶,也喜欢跟身边的朋友分享茶。家里来了人,甭管是学生还是亲友,都是先喝茶,再谈正事儿。平时与朋友们也是喝茶送茶,我有好茶送你一包,你有好茶请我喝上一泡,久而久之,身边也有了不少同道中人,喝茶聊天,听听曲艺,做做学问,日子过得倒是有三分清逸。我最爱喝的茶还是茉莉花茶,老北京茶。虽然现在铁观音呀,大红袍呀红红火火,送的人很多,但打心眼里还是爱咱们老北京的这一口儿。家里也备有茶台,朋友来了也是乌龙茶、普洱茶那么认真地沏,绿茶喝点,但总不如这个花茶情有独钟。我的血糖比较高,听别人说苦丁茶能保健,所以我也喝点苦丁茶,茶这方面,除了最爱的茉莉花茶,可以说是喝得多,也喝得杂。

  我跟老舍茶馆尹胜喜尹总感情很深厚,可以说是至交。他初建立老舍茶馆之时,茶馆既无声名亦无厚资,作为朋友我一方面很着急,一方面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茶馆没什么人,我想帮不上什么忙就常来看看老尹,陪他坐坐,聊聊天儿。所以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到这来,哥俩儿话不多,喝喝茶,许多日子就容易打发了。后来老舍茶馆知名度上去了,人开始多起来,老尹就常给我打电话叫我去策划一些个活动,活动地点就在老舍茶馆。来了茶馆没别的,先喝茶。这时候喝茶就跟从前的心情不同了,茶中少了一些苦涩,多了一些回甘。老尹是个性情中人,对待朋友、同事都很仁义,但打开门做买卖总有些不对付的事儿,所以他有高兴的事跟我说,不高兴的事也跟我说。俩人还是泡上一杯茶,喝着,说着,这茶喝淡了,烦心事儿也就烟消云散了,我也不好给他出主意、想辙,我觉着烦心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说着,听着,就是好朋友,老朋友了。

  后来为了宣扬老舍茶馆,我们就把乡土艺术协会就定在这了,又把北京写作协会也定在这了,这两个协会这几年陆续办了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活动。像“百年老舍”,就是中国乡土艺术协会、老舍茶馆几家联办的。1995年的北京市诗歌大赛也是在这,还有许多学术研讨会、联谊会,大小活动很多,可以说老舍茶馆是我们西城区、乃至北京市的重要文化舞台,老舍茶馆承载了文化发展的历史重任,老尹就是在那个文化青黄不接的年代率先举起文化大旗的旗手。老尹去世以后,他的女儿小尹接管了茶馆,老年成结下的深厚友情并没有从此断没,小尹跟他父亲很像,她身上也有一种文化使命感和责任感。小尹跟我关系也不错,简直就像一家人似的叫我“姚叔叔”,有时也找我过来帮着策划一些活动,虽然也不一定出多少主意,但这个感觉很亲,她常说:“姚叔叔,虽然我父亲病故了,您对我们茶馆也得多帮助。”所以我也很挂心茶馆,有时电视上一演老舍茶馆或是小尹,我就赶紧看。她叫我,我也来,来了也是先沏茶,感觉跟她父亲在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她送我的礼物每次都是两盒茶叶,这不,上一次她送我一盒五环茶,我觉得很有意义,喝着这盒茶,仿似还跟老尹并肩坐着似的,仿似代替老尹见证了奥运似的。

  后记

  其实最打动我的,还是姚老师跟老尹总几十年的“茶交情”,这世上有一个老朋友在,你伤心、难过,或得意、畅快时,他能陪着你,听你说,任你倒苦水,诉衷肠,任这一盏茶由浓变淡……这该是人生中怎样的一种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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