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平淡无奇的平原农村,他却要用散文表现出它的奇观。在河北大平原上,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平坦和单调,没有起伏,没有变化,没有遮挡,一切都在大地上裸露着。但是平凡单调的表象背后,却隐藏着我们感受不到的秘密。这就要求作家去思考、发现和挖掘它……
初中未毕业教起了高中
刘家科,一个可能不被人们所熟知的名字。他出生于华北平原农村,初中未毕业便遇上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他在《衡水日报》发表的一篇小说,让这个连初中都未毕业的人当上了高中教师。
那年,乡中学缺老师,校长找到他,请他去教书。刘家科想初中生怎能教高中,便婉言拒绝了。校长说,那就上堂写作课吧。这可是刘家科的拿手好戏,讲就讲吧。讲完课,校长说,你行。原来这节写作课,实际上是试讲的公开课。从此,刘家科结束了6年的农民生涯,执起了故城县尚庄中学的教鞭。
这一讲就是4年。
1977年,恢复高考。他认为自己高中都没有毕业,不可能考上大学,就没有报名。第二年高考前一个月,校长开会回来告诉刘家科:今年你必须报考大学,明年就不允许你们这些“文革”前的中学毕业生报考了。
高考成绩上的数学那一栏是一个阿拉伯数字——6,然而,这糟糕的数学成绩没有影响他上大学,刘家科顺利考入河北师范学院中文系。大学毕业时,刘家科写的关于诗人张志民的毕业论文在师范学院学报上刊登,后又被省内的刊物发表。
大学毕业后,刘家科编过地名志、做过资料员、当过研究室主任、后又调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也当起了官。为官的业余时间里,刘家科都泡在办公室,看书、写作。官虽升的慢,但文章却越写越漂亮,终于成了气候。1986年夏天,时任河北省委副书记的高占祥给刘家科写了封信,邀他参加作家研讨会。信被衡水行署专员看到了,督促着他参加了会议,于是他也迈进了作家的行列,那时他才大学毕业三四年。当时搞文艺评论的人很少,刘家科陆陆续续地发表了一些评论文章。渐渐地,找他写评论文章和写序言的作家多了起来。
市委机关的工作是枯燥的,特别是核心部门,工作更是单调而快节奏。刘家科搞文学创作绝对是一种怪现象。连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都说过:“组织部长搞创作,不可思议。”可刘家科却是部长作家两不耽误。当问及他的诀窍时,刘家科说:“我就是随便学点东西,没想写成什么,也没想发表。只是写文章时的心境是一种静而净、净而静的,文即我心。”
为官与写作相得益彰
刘家科既是一位公务员,也是一位作家。起初他主要是写一些评论,自2001年起,创作重点转向散文。但是,他是一位无法归类的作家。他的作品,也难以命名为哪一类。有人说他算是“平原作家群”中的一个,这不准确:靠生活地域描述作家的类别虽然容易,但没什么意义;有人说,他的散文是“农村散文”,这也不准确,所有写农村的散文都是农村散文,但他的作品和别人的不一样。
刘家科说:“作家只有贴近生活,才能写出好的作品;只有用生命和灵魂去写书,才能把生命的感受融进作品;只有本质的东西,才能沟通心灵,读者才会喜欢。作家应该秉承鲁迅精神,正视现实、面对人生,增强社会责任感,创作出具有社会价值的作品,为和谐文化建设做出贡献!”
有人说刘家科是一个“安静的人”,“安静让他优秀”。采访刘家科时,深感此言不虚。
刘家科在当地有良好的口碑,待人诚恳,谦逊实在,不事张扬。他当了长达10余年衡水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工作敬业,业绩突出。组织工作是“管人”的,政策性很强,他在工作中不断总结经验找差距,提出新思路,使组织部的工作年年有新的突破。近年他们倡行的“四抓”,就是颇具创新的一例。这“四抓”是:基础性工作抓超前。他说要把日常工作做好,必须超前谋划,不超前不行。常规性工作抓规范。他说任何工作都要讲规范,组织工作更是如此,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一点一滴都要体现规范性。创新工作抓突破。有突破才有成果,衡水各县(市、区)每年都评出10至20个创新典型,从方方面面找到新点。全部工作抓落实。落实是所有工作创新的最终目的。
“政务工作上的创新与文学创作上的创新是一致的。”刘家科说道,文学创作追求创新,人的思维追求创新,工作追求创新,三者的创新相通相融而不悖。工作上的创新给他们带来创作上的灵感和启迪,组织部门的工作又为他们提供了观察社会、观察人生的方便条件。他说要解决实际问题,你就必须介入生活,就得接触不同社会阶层、不同类型的人物,他作品中的一个个鲜活人物,就是来自于生活。有了生活才有作品;没有生活只能坐在屋里编造,作品就无真实性可言。他认为作家就必须深入到百姓生活中去,因为百姓的生活比作家的想想更精彩。他的《乡村记忆》中的人和事,《大爱无疆》中的林秀贞之所以写得如此成功,就因生活的真情感动了他。一天24小时,时间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工作繁忙的刘家科,很会利用时间,不浪费分分秒秒,做到工作、写作互不影响。他构思作品的时间是工作间隙,见缝插针,随时随地。利用休息时间动笔,每天早晨4时起床,写一两个小时。他不善于用电脑,用铅笔或毛笔书写是他常常用的方法。
喜欢做政协工作
2007年初,刘家科当选为衡水市政协副主席,分管教科文卫体委员会和文史资料委员会。从党委权威部门到参政议政的殿堂,这在刘家科的人生历程上可说是一个新的转折。就职演说中,他坦然地说:“我很喜欢做政协工作。有人说,到政协就轻松了,没什么事了。我不这样认为。从国家政治制度说,政协是中国人民爱国统一战线组织,是我们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重要机构。从现实工作看,政协的工作无可替代,我就亲身体会了许多委员提案,对衡水市经济社会发展发挥的重要作用。我只是换了角色,务实、为民、清廉的原则不能变,要尽力干好本职工作。”他说,从文学创作上讲,更是大有裨益。自己多年做党务工作,接触的人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政协则不同,政协汇聚了各界精英,对自己认识人,了解社会,拓宽视野,都大有裨益,创作天地将会更加宽阔。
当时,上任不久的刘家科对政协工作渐渐熟悉了,对自己分管的工作也有了新思路,在参与政协的调研、视察等工作的同时,他的文学创作也排出了新的“日程表”——继续关注基层,关注基层方方面面有特点、有作为的人物。
刘家科既是勤于著述,又擅长书法,在文化艺术界久享盛誉。他的书艺取法二王,又兼以章草,既稳健又洒脱,恰如其人。更可贵的是其书法作品既透出一股书卷气,又漾溢着一种生命的律动。他于草纸上随意书就的长卷,字体似醉似狂,歪歪斜斜,纵横错落,如板桥之乱石铺街,似张颠之醉后狂书,其而反正,拙而内巧,在这一类作品中使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充满生命意蕴的跳跃,如空山流云,任意变幻,一股文人无形之气跃然纸上。这股气不是练出来的,也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他多年学识积累、素养提升后,在某种灵感的触动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
诚然,刘老师的书法也有不足之处,比如小幅行草书法有的地方因信笔而就,缺乏力度,个别作品在章法布局上还不太讲究等。因为是玉才可能有瑕,因为有瑕才需要进一步磨砺。纯粹天才的独创者是从来没有的,在艺术上有大成就的人,无不是通过对传统规范深入学习,广收博取,加以重新组合、修正后才获得个人风格的形成和品位升华的。
刘家科业余爱好广泛,双休日除体育、书法外还有就是爬格子。
对于大自然的憧憬
近二十年来的现代化进程,让我们的生活有了日新月异的巨变。我们开始陷入到一个不能自拔的高速旋转和巨变的都市生活中,快节奏成为不可抗拒的生活旋律。高速公路的四通八达,民航、磁悬浮这些以速度取胜的交通工具,GDP的快速增长,不断刷新我们的生活指标。也越来越浓缩我们本可慢慢消受的生活内容。互联网的出现,更减少了信息传播的周期和信息损耗,快捷、快速。
在这个消费化阅读的时代,刘家科坚守着纯文学的家园。他写散文的动机出于几十年如一日对于文学的痴情。他的散文之所以写的那样纯正,是因为他用自己丰富阅历的花粉,提炼着精神的蜜汁。
刘家科的散文让我们发现了乡村记忆中的慢的节奏和慢带来的精神休闲和思想愉悦,在这个喧闹的世界里,这样的文字自然无力去抗拒,足可珍贵。我们会发现我们在拼命追求高速度、高效率的极限之后,真正能栖息我们心灵的却是缓慢的甚至有些迟钝的安静的绿色世界。然而,散文这种古老的文体,是不是也是种慢的节奏、慢的艺术?至少人们需要快速的快餐的刺激的文化消费时,该去找电视、找网络?或许,《乡村记忆》告诉我们说:时代啊,你慢些走!
刘家科的人生是本色的、透明的,为官多年不改其平淡与质朴。刘家科笔下的乡村是一个本色的世界。乡村里的小人物每天关注的都是一些小事情,既没有大奸大恶、你死我活的矛盾,也没有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爱情。乡村的人际关系也比较简单,一般情况下乡亲之间都能和睦相处,即使偶尔发生一些小矛盾,他们也不会装模作样地去证明自己,而会主动地利用过年过节的机会把矛盾化解掉。这种本色的人生,是积极的。
对自然的亲近是人类永恒的冲动,身居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之中,无人不向往大自然的怀抱。然而刘家科散文所谓自然的精神,并不仅仅是对于大自然的憧憬和向往,而是有它对于自然与人生的独特理解。
我们高兴的看到刘家科老师的文学和书法创作正值“九万里风鹏正举”之时,相信他今后定会有更多好的文学、书法作品问世,期待他在文学、书法事业上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就。
刘家科简介
刘家科现任衡水市政协副主席。
多年来坚持文学创作,在中央和省级报刊发表文学评论文章约50万字,已出版文学评论集两部(《朝夕拾穗》、《窄堂碎语》);在《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等重要报刊发表散文作品约50万字,出版散文集两部(《沙漠那边是绿洲》、《乡村记忆》)。
散文作品曾多次获全国大奖。2004年《乡村记忆》获“第二届冰心散文奖”,《刘家科散文》获河北省第十届文艺振兴奖;2003-2005年连续三次获中国世纪大采风散文类金奖;2005年被中国世纪大采风组委会授予“金奖作家”荣誉称号。2006年《乡村记忆》获河北省十佳作品奖,报告文学《普通党员》获中国世纪大采风特等奖。2007年《乡村记忆》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大爱无疆——林秀贞采访手记》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等报刊的关于刘家科散文的评论文章60余篇,30多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