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夏,我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沙漠,看到沙漠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那是地球上最最动人的风景。沙漠的感觉和大海是两个极端,但同样安静、舒服,一望无际,有着干净的天空,大声喊叫也没有人管。于是,沙漠在我记忆里成为了能包容一切的地方,一切宣泄与躁动都能归隐于此。我不喜欢丽江小气的小桥流水、杨柳依依,那一弯弯看似安静的拱桥下,其实暗流涌动,并不真正静谧。
站在摇滚远去的年代,我依然毫无个性地选择了摇滚。听完愤怒喧嚣的摇滚乐后,我会专门跑到昆玉河边平和心情,让自己在喧嚣和宁静中找到一种平衡。这种宁静并未影响到我对摇滚的迷恋,我疯狂地购买CD。在北京下雪的冬天,我站在新街口那个小音像店,傻傻地问店员:“请问,你这里还有没有张楚?”
喜欢张楚,是从《姐姐》开始,窦唯演奏的笛音一开始就为整首歌曲奠定了凄凉的基调,那歌词里面浸透的苍凉与愤懑曾让我伪装起来的坚强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我经常在宿舍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他的《爱情》,让“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我看见我们的城市/城市很脏/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我明天早晨打算离开/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你早晨起来死在这床上/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的独白响彻整个公寓5楼。张楚说:“面对我前面的人群,我得穿过而且潇洒,我知道你在旁边看着,挺假。”
在迷恋的同时,我清醒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不是摇滚的料,也没有痴迷到把摇滚当作全部生活。我对摇滚的狂热来自于激情,而不是摇滚本身,不适合摇滚的我开始安静地站在场外,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大三那年的五一,我和彭结伴去北京石景山国际雕塑公园感受“迷笛摇滚音乐文化节”。我们在正门口售票员眼前晃悠了很久,最后为了省五块钱的门票买CD,我们决定翻墙而入。爬到了墙头我却迟迟没有勇气往下跳,当我的脚结结实实地送给了公园里柔软的草地一个“强吻”,并与彭弹冠相庆的时候,保安们从天而降,我们俩被抓了个正着,灰溜溜在保安的“押送”下去正门补票。售票员看到我们又出现在他面前,很得意地笑着对我们说:“看,还是得从这里进来吧?”我和彭满面通红、无地自容。那天的摇滚音乐节上,哪些乐队来演出我浑然不记得了,只模糊看到吴虹飞穿着一件大红旗袍唱了一首《一只想变成橘子的苹果》,我喜欢的“声音玩具”乐队没有来。
之后, 毕业、工作,向现实狂奔而去。
如今的我,似乎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开始为生计发愁,逐渐转淡了要将摇滚喜欢到底的决心。摇滚的理想没落了,比我年轻的一代喜欢的是周杰伦。
早已经拒绝听那么真实的声音,生活是这样的锋利,我们是这样的脆弱,也许,所谓摇滚不过是用至刚的方式表达至柔的脆弱,真正坚强并能和生活贴身肉搏的人,不会有心思去关注真实生活的丑陋。
多年前,当我第一次听到涅磐翻唱铅肚皮乐队那首《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的时候,我曾感动得热泪盈眶。而今,再次听到这样的摇滚,心里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感动与温暖。突然间,我们长大了,只有在对过去的追忆中,流下那令人感动与温暖的热泪。那么就以Beyond的歌词结尾吧!
回头有一群朴素的少年
轻轻松松地走远
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