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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敕勒川

内蒙古农村信用社联合社 韩新平

  敕勒川,是一个裹挟在深邃历史之中的文化符号。它的久远,让我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和探寻之心。它从远古走来,在逶迤而行的时光里,不知道上演了多少传奇……

  我翻开泛黄的旧书,在绵软酥脆的纸页翻动中,恍若穿越时光,依稀看到它迷离隐现的身影——

  70万年前,横亘在阴山山脉大青山南面支脉的大窑村南山坡,就显现了人类文明发祥的痕迹。山上盛产燧石(俗称打火石),远古的居民就用它来打制各种石器。这个时期的石制品种类多样,有石核、石片、多种砍砸器和刮削器,其中龟背形刮削器独具特色,是该文化的典型石器。上世纪70年代,被考古界逐步发现挖掘后,震惊世界的“大窑文化遗址”横空出世。著名考古学家贾兰坡先生说:“这是我国北方旧石器时代石器文化的标志性遗址,它为研究我国文化发源提供了极为重要的科学论证资料。”

  史书记载,夏商周时期,荤粥、危方、鬼方等民族过着“逐水草迁徙,毋城郭常处耕田之业,然亦各有分地”的生活。我不禁臆想,秋日的草原上,萋萋芳草随风摇曳,牛羊踏草择食,如织如潮;牧人快马策鞭,经过处,狼烟飞扬,好一幅草原牧歌图。也有人在草原上垦一方沃土,播种五谷,糊口屯粮,开启农耕文化的先例,传续着敕勒川的岁月。战国时期,各诸侯纷争不断,秦昭王以迅猛之势,破林胡、灭楼烦,两个民族随之消亡。随后,赵武灵王进驻阴山,修筑长城,设置了云中、雁门、代郡,建立中原王朝在敕勒川地区最早设置的地方政权机构。战国末年,匈奴民族崛起,缔造了蒙古高原第一个游牧大国,创造了草原民族的政治文明和青铜文明。东汉三国时期,敕勒川被中原政权和游牧民族拉锯般地争夺,动荡的岁月平添几许沧桑……魏晋南北朝、隋唐、辽金、明朝、清代的盛衰都在敕勒川这片沧桑的土地上推演。经过古老岁月的沉寂,这里每一个岁月的褶皱,都浓缩了曾经的精彩和黯然,记载了时代的变迁和起落。

  我流连在古老时空里,抚摸着斑驳的往事,禁不住吟诵起那首脍炙人口的诗谣——“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是一首歌颂敕勒人安逸生活的歌谣。魏晋南北朝时期,敕勒族从大兴安岭深处迁徙到阴山山脉一带,族名由“铁勒族”到“赤勒族”,又到“敕勒族”,又因其“乘高车,逐水草,畜牧蕃息,数年之后,渐知粒食,岁致献贡。由是国家马及牛羊,遂至于贱,毡皮委积”(《北史·高车传》)被称为“高车族”,后被统称为“敕勒族”。敕勒人用勤劳的双手,繁荣了敕勒川地区的畜牧业,出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富饶美丽景象,《敕勒歌》就是歌唱他们恬然美好的生活景观。人们尽情吟唱,伴之舞蹈,庆贺安详。敕勒歌传唱了千余年,经久不衰,若干年后,被宋人郭茂倩辑入他的《乐府诗集》,成为中国的著名诗篇,几乎家喻户晓。

  然而,东魏静帝武定四年(公元546年)末,大丞相高欢在病榻上,命斛律金用鲜卑语演唱《敕勒歌》,他也随声附和时的心境,却充满了悲哀和绝望。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写道:“欢使斛律金作《敕勒歌》,欢自和之,哀感流涕。”就是对当时情景的描述。高欢在历史上著名的“河桥之战”中,率东魏几十万大军几次围攻玉璧(今山西稷山县),西魏守将韦孝宽率不足3万人据守。高欢苦战六旬,未能破城,自己却损失兵士七八万人,面对败局,感到自己不久于人世,不禁悲从中来。自然,他不甘心如此,欲重振士气,便强打起精神,随着爱将斛律金用哽咽、苍凉和凄惨的声音,伴随着潸然而下的泪水,唱起了敕勒歌。但是,历史是无情的,在高欢孱弱的歌声里,东魏很快便淹没在岁月的红尘里。高欢的歌声,给敕勒川的岁月增添了几分悲凉。

  诗歌里的敕勒川,久远的敕勒川,时今何在?

  据《魏书》记载:“列置新人于漠南,东至濡源,西暨五原、阴山,竟三千里”,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也明确记载:“东至濡源,西暨五原阴山三千里中,使之耕牧而收其贡。”敕勒川古时亦称“朔州”,而北魏时的朔州,东至抗冥镇,南到山西河曲、偏关,西跨黄河。按现代地质学家对阴山的解释为:“西起狼山,经乌拉山、大青山、蛮汉山、灰腾梁山、大马群山,东至滦河上游,全长千余公里,南北宽百余公里。”按照史书记载和现代的地理分布,阴山两麓、黄河两岸之间的广袤平原就是敕勒川的地域范畴。用现代语境概括古敕勒川的地理概念,应该是现行行政区划中的呼和浩特市、包头市全境,巴彦淖尔市中东部,乌兰察布市西部,鄂尔多斯市北部沿黄河的准格尔旗、达拉特旗、杭锦旗等地区。

  作为一个后人,我曾无数次行走在这些地域。所到之处,霓虹闪烁,车流滚滚,高楼栉比,时尚弥漫,现代文明已经湮没了遥远的历史。人们似乎已经忽略和淡忘了敕勒川的以往。

  我有了一种淡淡的失落,为这里厚重的历史,为这里熙攘的历史。

  不日,随手翻看一本杂志。无意间,看到一幅墨韵横生的水墨画——

  画面上天色迷离,雪团飞扬,群驼簇拥顿足,仰头嘶鸣,一位姑娘骑在驼背上,双手紧抓驼缰,身上穿的似乎是蒙古长袍,头上的围巾,也许是粉红色的,也许是湛蓝色的,随着厉风飘舞。肆虐的暴风雪淹没了方向坐标,牧驼姑娘的目光在暴风雪里探寻归途……

  这幅画被称作《敕勒川牧歌》,作者是著名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刘大为先生。他娴熟地运用浓墨、淡墨、湿墨等中国绘画技巧,巧用黑、白、灰的色彩层次,把草原牧驼景象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

  我顿悟,敕勒川的历史没有被忘却。虽然,它没有高调在博物馆显现,没有与我们亲密接触。但是,考古界的一个又一个新发现,学者在史书里寻觅的论说,以及现今“敕勒川人”的特有风貌,都是远古敕勒川的一种展现和传承。

  重温历史,也许会让我们懂得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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