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光着身子被梅家村的人绑到了谈判现场,这将对谈判造成什么冲击呢?是否又会引起一场更大的骚乱?
18、大结局
青平心中暗叫,大哥啊大哥,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在这关键时刻,你还有心情和女人约会,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难道真的读糊涂了吗?
梅家村和姜家村进行了两轮谈判,在这两轮谈判当中,姜家村占尽了上风。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梅家村的人开始躁动起来。火牛大伯举着一把梭镖就向姜家村这边人冲过来,墩子叔也跳到了桌子上。他们身后的人也捋起袖子高声叫嚷:不谈了,不谈了,打过去算了。
姜家村的人虽然觉得理亏,但是在这种场面也不甘示弱。他们也一个个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眼睛犀利地盯住对方。梅拐子相对比较冷静,他站到队伍的前面,阻止了他的人再往前。姜润根被眼前的气氛吓住了,哆嗦着不停地问青平怎么办。剑拔弩张的气氛非常紧张,眼看萧湘泪茶楼就要变成战场。
卢老板不愧是见过场面的人,他可不想让一场赚钱的生意变成赔钱的买卖。只见空中白光一闪,大家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一把屠刀带着风声嗖的一声飞到一张餐桌上。这把屠刀少说也有20斤,据说是潇湘泪后厨剁猪头的专用刀,刀刃看上去非常钝,可是此刻却深深地插在桌子上几寸。
大家忽然就禁了声,只见卢老板依然笑团似的慢慢踱步过来。这个时候大家才相信,卢老板确实深藏不露。卢老板拍着肥胖的双手说:各位请稍安毋躁,大家既然在我的茶楼喝茶,就都是我的客人。如果要打架械斗,就请到外面去,免得损伤我的桌椅。我这些桌椅都是几百年的古董,以免将来我去找你们索赔。
因为卢老板刚刚露了一手,火牛大伯和墩子叔也不敢造次。梅拐子趁机说:既然你是中间人,你来给我们做个评判吧!卢老板望了一眼青平,青平说:好,就让卢老板给个评判。卢老板假装推辞道:做评判我可不敢,以免将来说我有所偏颇。但是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你们要么选择私了,要么选择公了。私了就按老办法去做,公了就交给政府。你们看如何?
问梅家村的人,梅家村的人哼哼道:无论公了私了都一样。问姜家村的人,姜润根用手碰了碰青平,青平咬咬牙道:我选择公了。再问青树,青树只是哈哈大笑,直笑出眼泪来。
卢老板让伙计去报警,就在民警要把青树带走时,青树忽然提出要穿上自己的衣服。青平把外衣脱下来,扔到青树身上说:哥,我对不起你。青树却仍然高声叫喊,要穿上自己原来的衣服。青平劝他早走,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可是青树不依。梅家村的人在一边幸灾乐祸,青树拖的时间越长,他就多让姜家村人脸上蒙羞。当民警把青树的衣服找回来时,青树让民警撕开他衣服的口袋,从里面掉出一个mp3。民警把开关拧开,从里面传出芦花和青树对话的声音。
又是一个秋天来了,那棵千年老樟树又撑开了它巨大的枝叶。可是老樟树挡不住升起来的太阳,人们在烈日下忙忙碌碌。青树头上带一顶草帽在晒场晒谷子,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青树像变了一个人。他干瘦的脸失去了过去的滋润,黝黑的皮肤紧包在颧骨上,使他显得比过去苍老多了。他依然穿着去年穿的圆领套衫,套衫被汗水淹渍得发黄。他干活的动作麻利而又稳实,他的神态沉静而又安详。仿佛他是一个老农,从降生开始,他就在这里干着农活。
贵田在晒场的另一边晒谷子,他和青树两个人互相看得到,可是却不搭话。到了傍晚,青树把谷子扫成一堆,装到箩筐里准备一担一担挑回家。贵田忽然把一个新的谷囤子从地上向青树这边滚过来,谷囤子骨碌碌刚好停到青树的脚边。青树用脚把它踢了回去,贵田低了头说:我买多了一个,借给你用吧!省得来来回回的挑。青树不再说话,贵田就把囤子推过来。两个人默默的还是不说话,但是却互相协作,展开谷囤子把谷子围了起来。
贵田和青树之间,仇恨来得那么突然,去的又是那么容易。就像是夏天里突然刮来的一场雷雨,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电闪雷鸣,天昏地暗。走的时候云开雾散,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只是从此之后,青树失去了一个勤劳的妹妹,而贵田失去了一个知心人。
大疤伙同他人劫了梅家村的货,名声又一次大震起来。因为梅家村有把柄捏在大疤手里,梅家村也不敢去报警。大疤最后把那批货卖了,分了一部分钱给青平家做医药费。青平从此离开了学校,彻底的加入了大疤的团伙。
青山和娘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年,等到青树把他们接回了家,恍然如隔世一般。梅家村和姜家村之间的恩怨,既没有按照青平的意愿发展,也没有依照梅大船策划的方向走。梅大船因为让村民们损失一批货,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在第二年村民换届选举中,他从村长的位置上被撸了下来。更让他抬不起头来的,是青树那盒MP3。鄱阳湖五乡四十八村的人把它当笑话讲,笑话把梅家村也牵连进去了。只要提到梅家村,人们就以暧昧意思代替。
芦花天性浪漫,她本来想跟青树一起,学做祝英台和梁山泊,再一次以死扬名。可是因为一盒MP3,芦花的心又被青树激活了。芦花不恨娘家的所作所为,但是却永远也忘不了青树对她的背叛。芦花并没有回到贵田身边,她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朵芦花,忽然从鄱阳湖水域飘走了。芦花的名字,却再一次成为男人嘴边的热点新闻。有人传言,说芦花在省城山水伊人歌舞厅做领班;也有人说,芦花傍上了一个澳门来的大款,做了人家的二奶;还有人说,芦花跟着阳光照相馆的老板私奔了。
贵田和梅家彻底断了关系,为了还贷,贵田把工厂卖了。贵田风光了一阵子,忽然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他家的院子里又开始长草,院门完全坍塌下来。院内的房子空了,再也听不见鸭子的叫声。农闲的时候,贵田四处找人赌博。赌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摇晃着往回走,没等进到村里,他就倒在了老樟树底下。
樟树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又是一个春天。柳条懒洋洋的吐出了嫩芽,桃花红彤彤的开满了村庄。二月的沙洲,又有许多妮子挽着篮子去采蒌蒿。这些妮子里面,没有人记得少了一个青菱。
这一天,青平领着几个人,开着一辆三菱回了村。车子在老樟树下停住,青平一个人进了村,其它人留下,分头在村子四周放哨。青平现在已经长高了,显得高大英武。他成了大疤的得力助手,他们不仅仅只会打架,他们还开始利用水路做生意。他们到工商局挂了号,而且开了好几家分号,大疤已经离不开青平了。
不久前,因为生意出了一些漏子,大疤故态复萌,不但把人家的货抢了,还把守货的人给杀了。因为公司法人是青平,青平因此受到警方通缉。青平已经许久没有回家,大疤要青平到鄱阳湖深处躲起来,青平临行前回来看看娘。
青平提着娘为他打的包裹,包裹里是几双绣花鞋垫,几件换洗的衣裤。以前青平回家,都是风光无限。可是这一次是出逃,青平的内心有几分凄凉。他不要娘送他,孤身一人走到老樟树底下。这个时候,不知谁家妮子,怀里抱着一个娃子,坐在老樟树下歇息。她手里挥舞着一根枝条,轻轻拍打着地面,一边轻轻地唱:
小湖草啊!
命真苦啊!
没有娘啊!
谁人疼啊!
寒风吹啊!
大水淹啊!
太阳晒啊!
镰刀割啊!
青平有些呆住了,他仿佛看见姐姐抱着他,在轻轻地唱歌。这个时候,有一群娃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而来,又打打闹闹风一样跑远。青平忽然想,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现在可能在上大学了。想起长眠于地下的姐姐,想到自己将亡命鄱湖,青平的眼角不觉淌下泪来。手下在车上按了几声喇叭,在催促青平上车。青平用手背擦了擦流下来的泪水,留恋地望了一眼那些背着书包远去的娃子,拉开了车门。他在心里说:再见了,老樟树。
三菱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缕青烟。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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