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追赶还没有摘掉树枝上袅娜的黄叶片儿,乡村大地经历秋的忙碌还没来得及静下来。乡村第一场雪,像仙女散花滑过天空,漫过村庄的视野,降在这片裸裎的泥土上,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乡村是一本时光的词典,一张张泛黄的纸页里,能查找出从神话传说到现实的一个个节点,抒情了千年的河流,在乡村的烟岚里,揣想品味着悠久和永恒。静谧的村庄和广袤的原野,在漫漫岁月中,一天天长高和延伸。乡村是久远的,一片雪花,落在掌心,瞬间便会消融,短暂和久远的契合,灵光和永恒的碰撞,不知不觉走进了禅意十足的画境里,于是乡村大地的角角落落便在第一场雪的灵动里鲜活起来。
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飘飘洒洒,屋脊青瓦渐渐隐去了银灰,刚刚下场的高粱、谷子忙乱了主人,脚不点地手舞扫帚簸箕,装袋入囤;金黄的玉米棒子已经上架,扯一块塑料布连同盆栽的树苗一起遮盖……忙完这些事,主人已是银装素裹了。圈养的牛羊不着急躲避雪的到来,静立沐浴。它们虽然告别了青草的美食,但在长高的村子里,它们足以果腹,足不出圈免受主人的追赶打骂,享受美好时光,悠然地想一些美好的事情。雪层层叠叠扑向地面,牛会从瞪大的双眼里,敏锐地感知每一片雪花的清香,捕捉每一个细致的快乐和幸福。
雪,慢慢地静下来,素洁莹白的乡村,灰鸽耐不住寂寞,从穴舍里腾空,拂过屋檐,撩拨起雪,飞起一片牵念,直扑天空。它们被冬天的一场雪叫醒,从蛰伏的日子里走出来,迎着雪的清新,振翅飞抵一个高度。雪地上,小黄狗蹦出庭院寻找伙伴,追逐嬉戏,高兴得直撒欢儿。亢奋时叫几声,把郁积吐出,把快乐叫出来。洁白的雪地像一张纸,星星点点的爪印,是小黄狗泼墨的写意风景,或是挥毫的淋漓狂草。第一场雪的到来,为它们增添了新鲜,激起萌动。
乡村的雪地,泼洒出孩子们的欢笑,滋生伏冬麦苗的梦想。玉树琼浆为乡村描摹美丽,屋檐下流火的尖椒串起幻想,把百姓的日子打点得红红火火。雪是冬之魂,是乡村的神韵,是百姓的祈盼,更是父老乡亲的一种圣洁。乡村的思想伴随第一场雪,表现得深远而入神;庄稼人守着火炉,被煤炭温暖着,他们说雪像炉火跳荡的火苗,温暖了乡村大地,点亮了庄稼人的心。看看一天天长高的村子,街巷平展路灯闪亮,新购轿车直抵庭院;文化大院歌舞升平,忙过田头放喉健身充电;冬闲人不闲致富路更宽,你来我往,互通信息多元化。他们深深感到,这个时代还有一种像雪一样的东西,从岁月里走来,沁着香,闪着光。
百姓眼神猛地一亮,啊,入冬第一场雪,这不是瑞雪嘛?“今冬大雪落得早,来年收成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