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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年味儿

□ 河北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唐山办事处 贾有利

 

    小的时候最盼望的便是过年。说起过年来,要数乡村里的年味儿最浓。

    乡村里的年打一进腊月就轻轻地掀开了欢乐的帷幕,俗语说,过了腊八便是年了。妇女们便开始张罗着过年的年项儿,今天磨盘豆腐,切成块放在笸箩里冻在背阴处,渍菜粉熬冻豆腐,是过后餐桌上不可缺少的美味。明天相伴着一起去村里的碾盘那里压粘面,准备炸年糕;男人们将院子里的劈柴劈好,码放整齐,留着年根儿烧水炖肉。选个晴朗天儿将屋里屋外打扫一番,贴上窗花和年画。抓空定好村里的杀猪匠,选个日子杀年猪,然后挨家地订肉……一样样儿的事情,按着心底里的盘算,随着年的脚步有条不紊地推进着,人们内心对年的期盼就像美酒一样随着时光的流逝静静地发酵。

    到了年根儿,还得要赶几趟年集,将过年必要的东西都置备下。乡村的年集非常热闹,人们不顾腊月里天寒地冻,骑车、担担、赶着牲口,从四里八村赶来聚集在一起,一赶就是一天,挑选着他们最钟意的年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街上长长的货摊从这头摆到那头,生鲜果品,各色小吃,服装鞋帽,应有尽有,讨价还价声,谈笑聊天声,人声嘈杂,与各种蒸腾而起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腊月乡村里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孩子们是最无忧无虑的,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没事时大伙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便是父母给买了什么样的新衣服,买了多少挂鞭炮和烟花。今天去小卖铺买个小红灯笼,明天和父母去集上买个小玩具,每天都能有小小的惊喜在他们的内心里绽开。玩是孩子们的天性,整天地在一块琢磨着玩。村头的大坑里结了冰,大伙便在上面滑冰,一打出溜,滑出老远,开心的笑声在冬日晴朗的天空下回旋飘荡。从早玩到晌午,直到父母叫了才肯回家。午饭还没吃完,外面有人招呼,一放碗就又跑出去了。过年了嘛,大人们对孩子们也放松了管束,任由他们疯去吧。

    除夕这天,大人们早早起来,带着孩子去乡村的旷野里给逝去的先人们上坟,年节的时候不忘老辈人的哺育培养,送去小辈们的思念。回来后,将院子打扫干净,妇女们开始炖肉、炸年糕,男人们则招呼孩子一起将买来的福字还有对联张贴到大门上,然后再在门前挂上两个大红的灯笼。走在乡村的街道上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醉人的喜庆气息。中午,一桌的美味佳肴摆得满满的,男女老幼按照辈分坐好,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杯筹交错与谈笑风生之间,欢乐幸福的氛围溢满了整个厅堂。

    除夕的晚上,家家户户又开始围坐在一起包饺子,雪白的饺子整齐地摆放在面板上,单等自家的鞭炮声一响,便下锅煮饺子。大人们还会在灶堂口燃着一把芝麻秸,取自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节节攀高的美好寓意。在喧腾热闹的鞭炮声里,在引人入胜的春晚节目中,人们继承着守岁的传统度过除夕。

    大年初一,照例要早早起来,吃过饭,男女老幼相约一起去给长辈们拜年。乡村的街道上,满是来来往往、满脸喜气的人们,人人见面都要说上几句吉祥话,“过年好”的声音不绝于耳。长辈们盘坐在家中的炕头上,炕上摆满了水果、糖块、瓜子等吃物,孩子们一进门就喊“过年好”,长辈们一边往里让,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人们相互问候着,彼此述说着一年来的收获与心得,于是浓浓的乡情在拜年走访中又更加深厚了一层。

    在乡下,过了初一就要走亲戚了。街上、马路上,车声、铃声不断,大车小辆满载着果子、酒水等拜年的物品,人们赶奔村里村外的亲戚家拜年,大人们祝愿长辈们身体健康,孩子们则更关心的是今年能挣多少的压岁钱。在声声祝福与彼此宴请之中,一转眼,正月十五就又到了,家家户户用黏面做元宵,里面放上红糖芝麻馅,热气腾腾地煮在大锅里,象征着一家人团团圆圆,日子甜甜蜜蜜。至此,过年这一盛大的节日才缓缓地拉上了帷幕。

    转眼之间,几十年的时光就这样悄然逝去了,年少时代过年的记忆却始终深刻,一如在我们踏上故土遥望家门上空飘起的炊烟那样清晰。现在就算我们远在他乡万里,也要在过年这几天不顾旅途奔波劳顿与风雨险阻地赶回魂牵梦萦的故乡与家人团聚,共享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

    当我们再次踏上归途,在亲人们闪动的泪光中,内心也充满了不舍之情。虽然有相聚就有别离,但这浓浓的乡情已深深地印在了我们的血脉之中,这个节日已经成了我们内心深处的一种信仰与寄托,与故土的芬芳和庄稼的生长一样,在世代交替之中继续传承与演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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