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们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光着膀子就噼里啪啦开了火。志刚见敌人居高临下，怕吃亏，忙叫队员卧倒。好在是夜间，看不清目标，再加上伪军们慌乱，打枪没准头，队员们没有伤亡。河桩爬到志刚身边：“怎么样？”

    “敌人居高临下，火力很猛，不能硬攻。”

    河桩观察了一下，伪军们占据着炮楼的底层和二层，优势确实很大：“得想办法炸开炮楼的门。”

    张卫带着队伍跑过来，听了河桩的想法，表示同意，便调来一挺机枪，命机枪封锁底层枪眼，其他战士集中火力封锁二层枪眼，掩护破门。准备就绪，张卫喊声打，枪声剧烈地响起来。河桩、志刚每人提了四颗手榴弹，几个翻滚，来到炮楼下，躲进射击死角。炮楼里的伪军们被火力压得不敢探头，全然不知炮楼下已经有了人。河桩、志刚闪在门两边，同时扔出两颗手榴弹。在门被炸开的一瞬间，两人又把两颗手榴弹扔进门内。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浓密的烟尘中传出鬼哭狼嚎。两人冲进门，举着手榴弹大喊：“缴枪不杀！”没死的伪军连喊饶命。“把枪扔下，出去集合！”正在这时，一颗子弹从二层楼口打来，擦着河桩的头皮飞过。河桩一边还击，一边沿着阶梯向上冲。冲到二楼门口，将最后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

    韩占林被弹片划伤了头，血流满面地逃上楼顶。见河桩追上来，抬手又是一枪，不想枪里没了子弹。韩占林此时充分暴露出混混儿拼命的本性，在将空枪砸向河桩的同时，从绑腿中拔出短刀，嚎叫着猛扑过来。河桩不愿跟这个流氓过于纠缠，两枪结果了他的性命。

    河桩走下楼梯，志刚等人已将俘虏整理好，押到空场上。

    打扫完战场，天已大亮，一轮朝阳挣脱开大地的羁绊，冉冉升了起来。此一仗，全歼韩占林小队，毙敌五名，生俘三十二名，缴获手枪一支，机枪一挺，步枪三十支，弹药一批，拔除了马家屯据点。

    夜半枪声自然惊吓了马家屯的村民，天一亮，不少人战战兢兢打开屋门，趴在墙头上、躲在栅栏后，悄悄往炮楼方向望。待炮楼蹿起一股浓烟时，胆大的已涌到了村口。

    张卫见这是个宣传的好机会，和几个领导人一商量，决定把教育俘虏的会拉到村里去开。村人们见队伍朝村里开来，吓得慌忙躲避。李斌挥手大喊：“乡亲们不要怕，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是抗日的队伍。今天把炮楼拔了，把遭害你们的韩占林保安队消灭啦！以后你们就不受他们的欺负啦！”

    人们听李斌这样喊，就犹犹豫豫地站住。北上支队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在前面，京南游击队押着俘虏跟在后边，浩浩荡荡进了村。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惊奇地望着这支穿灰军装的队伍，又围着垂头丧气的保安队指指戳戳。张卫站上一个碾场的碌碡，讲了共产党，讲了八路军，讲了日本鬼子的残暴，讲了抗日救国，讲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李斌讲了反对敌伪政权，建立民主政府，支援抗日战争；河桩也跳上碌碡，讲了壮大人民武装，开展敌后游击战，不向鬼子屈服，不当汉奸。河桩发现，在他讲话的时候，夏老先生站在人后，一直笑眯眯地望着他。张卫又对俘虏教育一番，就把他们释放了。

    为防备鬼子报复，张卫带领北上支队撤回永定河南。京南游击队也把三个班分开，到各自的“堡垒户”隐蔽。河桩离开马家屯前，又来到夏伯轩家。

    夏伯轩见河桩带人进了门，没有显出丝毫意外，仍是笑眯眯地把他们让进上房。河桩先向夏老先生表示感谢，然后说出心中的疑团：“老先生，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我的身份？”